被催更了 原本都弃坑了 又开开心心地捡起来
故事还是那个故事 私设很多很多
前言不再赘述 啾咪
以及我的蔺靖一直站的就是年下 差10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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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听说的蔺晨,是个混世魔王。
一个能让小殊头疼,黎刚干笑,飞流听到他的名字跐溜一下就窜上房梁的混世魔王。
“蔺晨与豫津同岁,未及冠就接管了琅琊阁,心智旷达,虽然做派是跳脱了点,但假以时日其谋略必定在我之上。”远征梅岭之前,小殊曾在夜谈中这么跟他提起过,“若有机会,我必然要把他引见与你。”
他停了停,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了。”
而这位天底下最好的朋友,正拿剑指着萧景琰的咽喉,眼里无波无澜:“你倒是老好人,将这皇位拱手让给外头那小子。”
“庭生是祁王兄之子,这天下原本就该是他的。”
蔺晨嗤笑了一声,剑尖又往前送了一寸,在萧景琰脖子上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一串细密的血珠顺着伤口溢了出来。
“那靖王呢?”
已经有十余年没有人再提起这个名号了,萧景琰不由得一震。
“世间已无靖王。”
蔺晨极快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比他的剑刃还要锋利。
“庸人自扰。”
萧景琰不由得笑了。
“先生说的是。”
蔺晨一翻手腕,剑擦着萧景琰的肩膀钉进了几步开外的地上,不等萧景琰反应,一个手刀便将他劈晕了过去。
萧景琰毕竟武将出身,筋骨肌肉都该比常人强健才是,可蔺晨接住的这副身体,别说强健了,甚至说得上形销骨立了。
蔺晨心下有了计较,只是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眼看着殿外熊熊的火焰和叛军越发清晰的呼喊声,他一把将萧景琰拦腰抱起,抓起书案上的朱红卷轴,破窗而出,运气周身,几个起落间已纵横了大半个宫城。
再一眨眼的功夫,蔺晨与萧景琰的身影便在浓重的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萧景琰再次醒来,是被晃醒的。
他周围再不是什么重重叠叠的殷红绸帐,而是清一色竹木制的家具,混着浅淡的药香。
这味道自太后薨了他便许久没闻到了。
萧景琰缓缓闭上眼,眼角隐约湿润了。
只是……为什么是被晃醒的呢?
萧景琰腾地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终于回想起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庭生暗中策划谋逆一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有些愤怒有些难过有些悲哀有些担忧有些欣慰又有些解脱,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纵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死了就好了。
萧景琰抬起手,抚过自己脖颈,蔺晨本就伤他不深,也不知又用了什么药,竟再没了痕迹。
蔺晨。
小殊远征梅岭之时,这人也跟着去了,后来小殊离世,这人也就再没了消息。
也不知这次蔺晨突然现身救下他是何种用意,又要横生多少风波。
若是死了就好了。
世人皆称他明君,看他斩佞臣、剿乱贼、破外戚、定边关、树法典、修水利,立下前人几百年都未曾做到的功绩。
但少有人知道,他在朝堂之上也逐渐学会了权衡,学会了妥协,学会了怎么做一个皇帝。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血是不是也变得像先皇一样冰冷。
靖王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永无止境的权力争斗中。
萧景琰情不自禁攥紧了软垫。
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缥缈的笛声。
萧景琰一怔,等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房门边。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一用力推开了门扉。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竟会出现如此之绝景。
举目望去尽是一片水色,天际与水面相接之处并不分明,云朵清晰地倒映着,一两尾鱼儿就在这水光云霞见穿梭,若不注意,倒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行在水上,还是游在空中。而离他不远,有人正在吹奏着一管横笛,萧景琰对音律不甚了解,他只是觉得吹奏之人好看极了。那人垂着眼,长眉入鬓,微亮的天光温驯地亲吻着他的鼻尖,披发如墨,修身玉立,腰间只松松地系着一挽藏青暗纹的腰带,世间大抵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穿白色了。
“蔺少阁主。”
那人闻声转了过来,一双幽深至极的眼睛移到了萧景琰脸上。
“殿下。”
萧景琰不自觉地在眉间堆叠起了褶皱,蔺晨倒是一派浑然不知的样子。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声殿下,萧景琰才真正算是从梦境般的场景中清醒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四周。
难怪他被晃醒了,他分明便是在一艘大船上。
若说是大船,又有些不贴切。
这船很是单薄,只船舱极为巨大,与一间院子无异,左右没有帆桨也没有掌舵之人,要不是蔺晨的笛声将他引至舱外,他真要以为自己在岸上某处了。想来这琅琊阁,的确是收集了许多的奇珍异宝啊。
“敢问蔺少阁主此船是要前往何处?”
“敢问殿下是要前往何处?”蔺晨走近几步,只笑眯眯地反问萧景琰。
萧景琰不解其意,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救你不过是圆当日长苏一个嘱托,”蔺晨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大扇子来,呼啦呼啦地扇了起来,“现在人我是救下来了,可你今后如何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以扇遮面,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目光流转间端的是最风流多情的模样,可萧景琰却觉得,扇子之下,蔺晨大概是毫无笑容的。
“如今新朝已立,萧庭生给你选了个不错的谥号,登基大典在三个月国丧之后举行。
“你也没什么嫔妃子嗣,萧庭生还算有点良心,并没有妄加杀戮,只是你儿子封了个小王早早打发出了金陵,其他两位公主还有几个妃子都还养在后宫中。
“你现在不是皇帝、不是靖王、甚至不是皇七子了。
“萧景琰,你要去哪儿?”
萧景琰沉默良久,久到蔺晨都怀疑这人是被定了穴。
“……我不知道。”
他眼中蒙着一层雾,像是望着蔺晨又像是看着虚空某个点,声音干涩得似乎能泣出血来。
“我已经许久不做萧景琰了。”
蔺晨一哽,突然回想起梅长苏还在琅琊阁休养之时天天年年月月在他耳边念叨的那个天真、耿直、踌躇满志、拳拳热血的萧景琰来。
转念又想起这些年琅琊阁日常呈报情报中他的那些雷霆手段,铁血作风。
他素来不喜欢萧景琰。
或者说,蔺晨就不喜欢以萧景琰为代表的这一帮子赤焰旧人。
滑族人也一样。
一个也好、两个也罢,总算是千方百计死里逃生地活下来了,再苦心经营十余载,却只为了再一次往死路上走。
可这个在他面前流露出少有面目的萧景琰,他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想到了许多人。
他们有些父母年迈,有些妻儿孱弱,有些则是改头换面过上了人人艳羡的生活。
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死在了当年远征梅岭的那一场战役中。
说来,萧景琰也已经四十有余了,和当年含冤而死的林帅几乎一般年纪。
他心一软,腰也跟着软下去,蔺晨身量颇高,这么一来虽说与萧景琰视线齐平了,但怎么看怎么像是以前和飞流说话一般。
“若是殿下没什么安排,不如先随我去走走。”
萧景琰眼帘一掀,唬得蔺晨往后退了半步。
乖乖,他眼睛还真大。
“蔺晨自然不会亏待殿下,”蔺晨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这条船顺流而下正好能经过霍州抚仙湖,我们可以去品仙露茶,再绕到千针寺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然后沿着沱江走,游小灵峡去看佛光。接着去凤栖沟看猴子,再拿上两坛顶针婆婆的辣花生,那可是……。”
蔺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段话,流利得就像是他为了今天准备了许久一样。
“这原是长苏与我的一场空许诺,”蔺晨说着说着,声音又扬了起来,“让殿下见笑了。不如我们改走陆路,先去……”
“我随你去!”
萧景琰突地抢白道,倒把蔺晨吓了一大跳。
“我随你去。”
萧景琰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再不是刚才失了魂般的模样,瞧那周身隐隐的威压,说不是哪家皇亲贵族都没人信。
“好。”蔺晨神使鬼差地还真给答应了下来,“呃……殿下不如先去穿双鞋子?”
萧景琰大窘,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竟只着了一身里衣,赤脚在甲板上站了良久。“失礼了。”他一拱手,匆忙退回了船舱中。
蔺晨见他严丝合缝地将舱门关紧,难得感到有些好笑,可没等他笑意挂上嘴角,他眼中又凝聚起了一场凛冽的风暴。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朱红色的卷轴,一扬手丢进了江中。
里面的内容他已经反复阅览过数遍,闭上眼都能背出来了,无非是些,寡人身陷险境,恐将不测,国不可一日无君,特属意安王萧庭生继位,安王如何勤勉,如何恭顺之类。
若是那日自己晚去一步,恐怕萧景琰便要自刎于寝殿中,算是最后帮萧庭生的一个大忙了。
蔺晨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或许救不下一个梅长苏,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萧景琰变成第二个梅长苏吗。
这个弑父夺位的腌攒名声,萧庭生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背着吧。
蔺晨转念想起了萧景琰陷在自己臂弯中那瘦得只剩一把的腰身,心思跑马一般绕到了今晚该吃些什么上去了。
或许就地取材,炖一锅鱼汤就不错。
=TBC=